赵桂荣说:什么想不想找的?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找不着,我就不信,要是那个叫巩俐的电影明星要嫁给你,你也不要啊?
杜天河就让母亲的这种混乱逻辑给逗笑了,说:妈,咱能不说这么不靠谱的吗?
赵桂荣说:只要你打一天光棍我就不靠谱一天。
杜天河让老两口折腾得没辙,就不大回来了。
可是,杜建成老两口是看着杜天河就心里发堵,看不见他,又担心他一个人生活得不好,就一遍遍打传呼让他回家吃饭。杜天河想落个耳根清净,就找各种借口,忙,加班,总之,没时间回去吃饭。
赵桂荣就跟杜溪抹眼泪,说杜天河是不是心理上有毛病啊,婚也不结,父母也躲着不见。是的,赵桂荣特意强调杜天河不回家是故意躲着他们,因为知道杜溪心直口快,会原话传给杜天河。
杜天河让父母逼得没办法,就想了一办法,早晨开车回家吃饭。
早晨是一天的开始,时间紧张,饭菜也简单,行军打仗一样吃完了就跑出去上班。这样,父母就算絮叨两句,也是有限的。虽然他自己家有洗衣机,但他还会把需要手洗的衬衣捎回来,让母亲没事的时候慢慢搓,满足母亲被需要的幸福感。
赵桂荣有个习惯,洗衣服之前,都会掏掏口袋。杜天河衣服口袋里,最多的就是舞厅门票和卡拉OK票,就都掏出来,夹在卫生间的镜子上。郭俐美看见了,就拿去送人情。有些人情小,不值得送礼,或是想跟谁套个近乎,杜长江也会拿去送人情。
虽是小恩小惠,也为杜长江两口子拉拢了不少好人缘,但两人约法三章,歌舞厅的票,可以送人,送不完的,扔,他俩谁也不许去!
杜长江觉得自己老婆,被陌生男人脸贴脸地搂着,想想都别扭,尤其是听说有的舞厅为了招揽人,还会每隔一段时间,搞个黑灯五分钟。心怀叵测的舞们就会趁机上下其手,女的,也不一定会拒绝翻脸。而郭俐美觉得,但凡能进舞厅和陌生男人搂着跳舞的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担心杜长江会被勾引坏了,也盯贼似地看着。
那是九十年代初,人们还比较传统,但凡去舞厅的,都是比较新潮的人。
那段时间,喝点墨水的人,满嘴萨特波伏娃,好像男人女人只有进化到不需要一张结婚证还能长期在一起才能证明自己是高级的文明动物。事实却是,这俩人没有婚约地在一起,谁也没耽误了对方出去睡别人,这是后来杜长江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这本书的作者是萨特的情人之一,还是波伏娃主动把她介绍给萨特,以讨萨特欢心。也是从那时起,杜长江就坚定地认准,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甚至他都怀疑,波伏娃和萨特之所以不结婚却以情侣的名义相处了一辈子,是因为他们承担不起既有婚姻还要忍不住睡另外一个人的不自由和负罪感。
杜长江一直觉得,被爱情背判了的痛苦,是来自于不被需要、被排斥的羞辱感。
因为他是男人,是男人骨子里就不安分,他偷偷去过几次舞厅,也曾偷偷看见郭俐美去舞厅。郭俐美是和要好的同事一起,东张西望地进去了,一看就是初来乍到,有点慌张,很快就被几个舞场老油条盯上了,杜长江气得要炸,但是忍住了,没炸,因为一炸就要把自己炸出水面了。要是看见他在舞厅,郭俐美肯定也会炸,而且她炸起来的威力,比他大多了。所以,他摸了别人一帽子,坐在角落里,低低压在额头上,一忍再忍的忍到舞厅散场。
在舞厅,郭俐美像误闯进舞场的刘胡兰,差点扇了一个揩她油的舞场老流氓,这让杜长江很感动,悄悄提前溜了,回家,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郭俐美,然后使劲耕她耕她,把郭俐美耕得全身都酥成了一根面条,事后,郭俐美躺在他胳膊上,问他今晚是怎么了。
杜长江想了想,说我把你喂饱了你就不想其它男人了啊。
郭俐美打了他一下,说他不正经。杜长江说怎么不正经?拉着郭俐美坐起来,让她发誓,那些正经女人不去的地方她都不能去。
郭俐美问:什么地方是正经女人不去的?
杜长江假装想了一会,说:比如舞厅了,夜总会了,酒吧了……
郭俐美心里一阵发虚,说:杜长江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样的地方你给钱我都不去。
杜长江就搂着她说:这才是我的老婆嘛。
经历了这件事,杜长江就明白了,有些事,你把它挑明了,就是事了。
比如郭俐美和他各自偷偷去了舞厅,本来也没什么,可一旦挑到明处,彼此都会生气,一个愤怒对方半斤,一个愤怒对方八两。在看眼里,他们不过是臭鱼和烂虾的级别差。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杜长江不会干,因为他没那么愚蠢,不会去扮演博人同情的受害者,这种感觉很无能,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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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江怀念刚上班那会儿,进了国货,全家人的高兴劲,一点儿也不比杜天河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高兴劲差,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也高兴,在街上见着他,都亲人似的,因为保不齐谁家有
第十九章:请给心一个停泊的港湾(5/7),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